建和帝从御座上站起,走至霍危楼跟前,和蔼可亲的将他扶了起来,“你此番受苦了,养伤自不在话下,请罪之言不可再说,这些年你为大周鞠躬尽瘁,一时让朕忘记你也只比那两个不成器的年长一二岁罢了,朕是君王,也是你的亲舅舅,朝堂之上再有什么议论,朕岂有不护你之理?”
霍危楼眼露感激,“舅舅……”
建和帝拍拍霍危楼肩头,“坊间皆言外甥像舅,你是朕自小看着长大,朕待你如同亲子一般,你不是不知晓,此番你生死不明,朕也着实忧心的多了许多白发,如今你回来了,朕这颗心才算安稳落在了肚子里,你母亲病成那般,倘若你真因朕之吩咐出了事,那朕实在无颜面对你母亲。”
霍危楼欲言又止,建和帝和缓笑道:“朕不但不罚你,还要奖赏你,朕要令朝野知道,无论外人如何议论攻讦,也不会令朕不信你。”
霍危楼大受震动,建和帝笑问:“你想要什么?”他略一思忖,“你封侯已有五年,这些年来屡有功劳,朕皆赏你些金银宝器,朕也知道,那些东西入不得你的眼,朕便想着,本朝虽有规矩不封异姓王,可你不是外人——”
“陛下,臣不敢。”霍危楼连忙推辞。
建和帝闻言,竟十分坚持此意,霍危楼犹豫一瞬,颇为诚恳的道:“陛下恩赏,臣本不敢辞,只是祖宗规矩在,陛下若因臣废了规矩,臣便当真成了大周罪人,陛下若当真要赏赐臣,臣倒是有一请——”
建和帝微眯了眸子,“嗯?是什么?”
“臣想请陛下为臣赐婚。”
建和帝眉梢微扬,仿佛有些意外,可想到此前所知,眼底露出兴味来,“赐婚?你说的是那位薄家的姑娘?”
霍危楼颔首,“正是——”
建和帝想了想,面上略带了嫌弃之色,“若朕记的不错,薄家已获罪,如今非官身,这样的姑娘如何能为你之正妻?”
他眼珠儿微动,定定望着霍危楼,“朕倒是为你想好了一门亲事。”
“陛下——”
“振国将军在西北掌军多年,为我大周忠臣良将,他亦算你半个恩师,他府上如今有个小孙女,年岁十六,正该议亲,朕打算给她封个县主,为你之妻正可相配,至於你看中的其他人,不论是谁,你直管接入府中,给个名分便罢了。”
建和帝神色泰然,仿佛早有此念,言毕也自觉满意,笑意欣然。
霍危楼却颇为无奈,又大着胆子道:“陛下既要封县主,封谁不是封,何不封了薄家小姐?”
建和帝眉梢挑的老高,“你这是铁了心了?”
霍危楼轻咳一声,俊逸面容上竟生赧色,建和帝看在眼中,忽而朗声大笑起来,“倒是难得,令你这呆木头起了心思。”他慢悠悠回御座,“封县主虽不算什么,可她族中刚有人获罪,而她身份本就低微,倒是少了个由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