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烨面露苦涩,霍危楼说是不责罚,可此行却根本是杀人诛心,然而看霍危楼那般迫人神色,他一咬牙还是恭敬的应了。
霍危楼颔首:“对此物,还有些话亦要问你,你先写下证词,而后再出发。”
他扬了扬手,立刻便有人进来查问冯烨,先问用了黄金膏多少时日,又有哪般异状,问的十分详细,乃是为记录病患症状,好得出解毒之法。
等冯烨父子离开,又有新的奏报送来,霍危楼见城中境况已得了个大概,且比他想的更为严重,便立刻写了奏报送入宫中,见时辰实在太晚,方才起身回府。
刚到侯府,霍危楼便发现门前停着霍国公府的车马,他知道是霍城夫妇来了,剑眉微蹙走了进去,还未走到中庭,已有侍从前来奏报:“侯爷,世子爷毒发了,此刻正在客院闹着,福公公和国公爷都在那里。”
霍危楼眸色一紧,快步往客院去,到了客院门口,便见四五个侍卫守在正房门前正拦着霍城和岳氏,岳氏啼哭不止,而霍轻泓的嚎叫声正从房内传出。
“侯爷回来了——”
有人唤了一声,霍城夫妇立刻转身,岳氏看到他立刻上前来,“危楼啊,你让我们进去吧,让我们进去看看泓儿吧……”
这是霍危楼离开之前下的命令,若今日霍轻泓毒发,只管绑住人不使其受伤,不得在给他黄金膏,而霍城夫妇若来了,只需告诉他们实情,不令他们与霍轻泓相见。
霍危楼见岳氏满脸是泪,语声低沉了些,“二婶,无论如何,都是要过这一关的,你若见了,更为不忍,而他自小被你们宠纵,若见了你们,亦毫无意志可言,为了他,也为了你们自己,还是不见的好。”
他又道:“时辰已晚,你们先回府吧,这两日我会派人送消息给你们,你们不必日日过来,今日城中变故你们想来也知道,此事闹得大,亦未发现有用的解毒之法,不过今日查问得知,用黄金膏次数越多之人,发病时越是难受,因此,他只能靠自己捱过去。”
“父亲母亲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房内又传出霍轻泓的哭喊,岳氏听的越是不忍心,霍危楼看向霍城,“二叔,你们此刻狠不下心,便是当真害了他,他还未至形销骨立之色,今日所见,有用此物三月以上之人,人已枯瘦若鬼怪,只怕撑不到朝廷制出解毒之策。”
霍城和岳氏听的一个激灵,哪里还敢求情,霍危楼径直命侍从将他们送出去,待二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,霍危楼入了正房的门。
正房内灯火昏黄,暖阁中,霍轻泓手脚被布带绑着,正被福公公半抱在怀中,明归澜坐在轮椅上,正在写方子,福公公红着眼睛满是疼惜,看到霍危楼回来,神色更为哀戚,而霍轻泓泪眼迷离的望着霍危楼,却是满眸祈求,“大哥,大哥求求你——”
霍危楼站在榻边,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望着霍轻泓,他面上皆是寒峻,仿佛今日对他已无半分怜惜,“昨日我便说过,那是最后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