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襄摸了摸下巴,忽然眼神一变,“难道说,是沁水县卫仓的事?”
薄若幽一脸莫名,吴襄道:“沁水县的卫仓就在沁水县东南,论起来距此地不远,莫非是朝廷要重建卫仓了?你是不知,西北战事吃紧,军备补给不够,前几日朝上竟爆出了卫仓储粮被人替换成了霉粮,而后自己与粮商勾结,得来的钱全都中饱私囊了,如此贪腐,据说连户部和兵部的主事都吃了挂落。”
吴襄虽不上朝,可孙钊却是天子近臣,薄若幽也知道此事,可霍危楼此番过来,并非是因为卫仓,她苦笑道:“这个我便不知了。”
吴襄摇了摇头,“我看侯爷待你颇亲善,还当你知道呢。”
薄若幽有些心虚,忙将话头转去了水潭之中的人骨上,又过了两柱香的功夫,天色已然大亮,吴襄招来两个水性好的衙差,一起下水潭捞人骨。
薄若幽一边看他们捞骨头,一边看霍危楼,发觉霍危楼在旁站了半晌,并无离去的打算,她便踱步到霍危楼身边来,小声道:“侯爷趁夜而来,打算何时回京?”
霍危楼不疾不徐的问:“这是想让我早些回去?”
薄若幽连忙摇头,“自然不是,只是想着侯爷忙碌,且此番只打捞都不知要打捞到何时去,且此间不止一人骸骨,验骨要花费颇多时间,今日一日都不知够不够,侯爷并非为了办差而来,就让侯爷在旁看着实在不好。”
霍危楼转眸看她一眼,“京中公事暂毕,你不必想这些,我只问你,你想令我留下,还是想令我即刻回京?”
薄若幽一时语塞,“我——”
霍危楼又道:“你想令我如何,我便如何。”
薄若幽一愣,只觉此言不可能从霍危楼口中道出,她狐疑望着他,却见他一脸认真并非玩笑,这令薄若幽有些心虚,便是嘴上要强都不敢了。
霍危楼目光深长的望着她,她心跳的越来越快,想到他连夜赶来,终是道:“那侯爷便留一日,只留一日便好。”
霍危楼唇角扬了扬,并未言语,可整个人显见高兴了许多。
薄若幽哭笑不得,这边厢,吴襄又从水底捞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骨头,他咬着牙道:“我怎么感觉这水里越来越冷了,是不是这些人知道有人为他们伸冤了,都跑出来了?”
他一边叫喊着,一边四下探看,只吓得与他一起捞骨头的衙差面色大变,他又无声笑开,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岸上的薄若幽喊:“小薄,你大抵看一看,光颅骨都发现了几个,应当有许多人,只是如今只剩骨头一堆,实在难断这些人身份。”
霍危楼闻言道:“本侯来前已派人去了沁水县衙,只要找到户籍册子,看看在此地落户的都是哪些人,想必能最快断明死者身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