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乃案中案,陈年旧案还未解,当事之人却已死,霍危楼本打算冯仑死在这几日,当先查清此案,或可对十年前的案子多有助益,可如今,只怕要两边一起查。
出了冯仑的屋子,林槐在外相候,听闻霍危楼要见净空大师的弟子,便道:“净空大师当年座下只有三位入门弟子,其中一人在五年前离开了法门寺,还剩下了觉和了凡两位师父在寺里,这一次,便是了凡师父最先说那具骸骨是净空大师。”
既然提起了骸骨,薄若幽不由有些蠢蠢欲动,探问并非她所长,而昨夜未曾见过那副骸骨,眼下当该验骨了,於是她上前一步,“侯爷——”
霍危楼脚步一顿,林槐等人也都朝她看来。
薄若幽问:“民女可能去验骨了?”
霍危楼凤眸微狭,转而吩咐道:“让了觉和了凡去西边停屍的院子见本侯。”
绣衣使应声,霍危楼便带着薄若幽往停屍的院子去,十年的骸骨,多半难留线索,薄若幽也面色微凝不敢轻慢,此院昨夜才来过,今日一行人直奔正堂,刚一进门,薄若幽便往棺材旁走去。
盖着白骨的缟素已被霍危楼掀开,於是薄若幽一眼看到了被摆成人形的骸骨。
这是一副成年男子的骨架,因年久,皮肉褪成一层浅灰色蜡质附着在白骨之上,摆骨之人是用了心思的,其按照人形,几乎严丝合缝的将骨架接了起来,然而薄若幽只看了一眼,便眸色一变,仿佛看到了什么悚然可怖之事。
霍危楼凝眸,“怎么了?”
薄若幽暂时未曾说话,只是倾身将几节骨头拨弄查验了一番,很快,她直起身子道:“这位死者……是被肢解后才放入金身尊者像内的。”
福公公正站在那金身尊者像之前,一听此言,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两步,仿佛其中还藏着屍块一般,霍危楼眸色微沉,“被肢解过?”
薄若幽颔首,“侯爷善武,想来看出这具人骨不见明显断口,这是因为凶手极通人之脉络关节,就好比此处腿骨,凶手肢解屍体之时,并非粗暴砍断胫骨,而是从关节处下手,既不那般费力气,亦在成白骨之后,叫人看起来其人是自然死亡。”
仿佛怕此番言说不够生动,薄若幽又道:“就好比屠户剔骨割肉一般,总能找到最精准之处下刀。”
这番比喻虽有些骇人,却是深入浅出,而如果死者当真是净空大师,又是谁能这般对待一个佛道高僧?
凶手手法之凶残,令霍危楼眉眼森寒,“只凭验骨,可能确定死者身份?”
只看这具白骨,任是谁都觉无从下手,可霍危楼眸色深幽的望着薄若幽,仿佛有所期待,下一刻,薄若幽点了点头,“能,只是要花些时间。”
十年前的案子,再多些时日又如何?